属碎片。”
小周应了一声,拿起刷子开始清理周围的泥土。赵莽则把蜡模放进密封袋,贴身揣好。蜂蜡的余温透过布料传过来,像是有个小小的齿轮在胸口轻轻转动。
深夜的实验室里,赵莽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三维建模图发愣。蜡模的扫描图被放大了无数倍,十二个齿牙的轮廓在屏幕上闪着冷光。他调出佛郎机炮子铳齿轮的参数图,两相对比,除了齿数和密度,其他参数几乎一模一样。
“难道是同一批工匠做的?”他喃喃自语。明代的火器工匠,怎么会把炮上的齿轮结构用到人骨上?
这时,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是市博物馆的老陈发来的消息,附了张照片。照片上是块刚出土的明代铜牌,上面刻着“神机营掌号”四个字,牌的背面,赫然刻着一个简化的齿轮图案,十二齿,螺旋角三十度。
赵莽的心脏猛地一跳。神机营是明代专门掌管火器的部队,难道这墓主是神机营的人?可什么样的士兵,会在颈椎里装齿轮?
他突然想起那两个篆字“元化”。华佗被称为“外科圣手”,传说他能做开膛破肚的手术。如果……如果他当年没被曹操杀死,而是隐姓埋名,改良了自己的医术呢?用机械结构来修复断裂的骨头,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,可眼前的蜡模不会说谎。
窗外的天渐渐亮了,晨雾漫进实验室,在地板上积成薄薄的一层。赵莽拿起那块蜡模,对着晨光看。十二个齿牙在光线下投下细碎的阴影,像是十二个沉默的密码。他突然明白,这不是普通的齿轮,这是个锁——一个藏在人骨里,锁了五百年的秘密。
也许当年华佗真的留下了什么,不是医书,而是更惊人的东西。也许这齿轮,就是打开那个秘密的钥匙。
赵莽把蜡模放进保险柜,转身拿起电话:“老陈,帮我查个人,明代神机营里,有没有叫‘元化’的军医。”
电话那头的老陈愣了一下:“元化?那不是华佗的字吗?”
赵莽看着窗外渐渐散去的晨雾,嘴角勾起一抹笑意:“也许,不止一个元化呢。”
保险柜里,那块蜂蜡静静地躺着,十二个齿牙的印记在黑暗中,仿佛还在无声地转动着,等待着被重新唤醒的那一天。
血滴子图谱
赵莽捏着蜡模的手指突然收紧,蜂蜡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。沈阳故宫旁那座红砖墙的天主堂里,穿黑袍的传教士正用骨节突出的手指点着羊皮卷上的图谱,拉丁文的注释在烛火下泛着陈旧的黄。
“看这里,”传教士的中文带着浓重的卡斯蒂利亚口音,指尖划过图谱上齿轮的螺旋线,“十二齿,三十度倾角,齿距二分——和您带来的蜡模,是不是像得可怕?”
赵莽的目光从蜡模移到羊皮卷上。图中画着个黄铜色的圆桶状器械,顶端嵌着一圈齿轮,齿轮边缘标着细小的锯齿,旁边用红墨水画了滴鲜血。传教士说这叫“血滴子”,十年前从西班牙运到马尼拉,原本是银矿里用来粉碎矿石的机械,后来被马尼拉的总督改成了杀人工具。
“改成杀人工具?”小周在一旁忍不住插话,“怎么改?”
传教士扯了扯黑袍的领口,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:“原本的齿轮是钝的,用来研磨矿石。改成杀人版后,齿缘被淬了马钱子碱,只要碰到皮肤……”他做了个切割的手势,“血管会像被火烧一样收缩,一刻钟就没救了。”
赵莽突然想起颈骨裂痕边缘那圈暗褐色的印记。当时以为是血渍氧化,现在想来,倒像是毒物侵蚀的痕迹。他从包里掏出密封袋,里面装着从墓底土壤里提取的样本:“麻烦您看看,这土壤里的残留物,会不会和马钱子碱有关?”
传教士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银质试剂瓶,倒出一点白色粉末在样本上。粉末接触到土壤的瞬间,突然变成了深紫色。“是它。”传教士的声音沉了下去,“马钱子碱遇到单宁酸会变色,这土壤里的含量,足够毒死一头牛。”
小周的脸色白了:“这么说,墓主是被这‘血滴子’杀的?”
“不止。”赵莽指着图谱里齿轮下方的细管,“您看这结构,齿轮转动时会带动活塞,把毒液从细管压出来。但蜡模上的齿牙没有孔洞,说明这齿轮不是用来注射毒液的——它是被强行嵌进颈椎里的。”
传教士突然“啊”了一声,翻到羊皮卷的最后一页。那页画着个戴着铁制颈环的人,颈环内侧有圈凸起的齿轮,和蜡模上的印记完全吻合。“这是总督的‘杰作’,”传教士的手指在颈环图案上敲了敲,“他说对付反抗的土着,要让他们活着受罪。把齿轮嵌进颈椎,每动一下头,齿轮就会往骨头里扎深一分。”
赵莽的后背突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