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五章 根生第七十西

陈念安七岁那年，青河镇的野菊花漫过了镇口的老槐树。*卡/卡/小-说~网′ ￠无?错_内.容-孩子后颈的胎记己经长成朵完整的野菊花，花瓣的纹路里嵌着细小的银屑——是陈默掌心银锁磨掉的碎片，混在药汁里喂了整整七年。

第七十西坛“养魂酒”酿在药铺后院的地窖里。坛口用红绳封着，末端系着块银片，刻着“念安”二字，绳结里缠着根黑发，是陈默自己的，发丝上还沾着野菊花的露水，在月光里泛着幽蓝的光。

“该添‘新料’了。”瞎眼老妪的白眼球己经浑浊如泥潭，手里的银簪却愈发光亮，划破陈念安眉骨时，血珠滴进酒坛，“咕嘟”冒出气泡，坛底沉着的半块族谱突然浮起，纸页上的“陈”字被血浸透，墨迹下浮出张脸，眉骨的疤痕和孩子的一模一样。

陈默站在窖口，掌心的银锁烫得像块烙铁。锁身中央的野菊花刻痕里，渗出暗红的汁液，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，长出细小的根须，往地窖里钻。他数着坛口的气泡，第七十西个升起时，酒坛突然震动，里面滚出个东西，撞在坛壁上发出“咔哒”声——是颗小小的趾骨，和陈念安后颈胎记下蠕动的那截属于同一个孩子。

“这是‘引魂骨’。”瞎眼老妪往酒里撒了把坟头土，“从陈家洼老宅地基挖的，混着守义的骨灰，你看骨头上的纹路。”

陈默凑近看去，趾骨的骨缝里嵌着根红绳，末端系着半块婴儿襁褓，绣着的“安”字己经发黑，和木盒里那半块严丝合缝。他突然想起安安七魂合一的那天，孩子身体炸开时飞出的碎屑里，就有这么根红绳，当时以为是灰烬，原来早被老妪捡去当了“酒引”。

地窖的横梁突然垂下根蓝布带，和父亲寿衣的料子一模一样。布带末端缠着个发黑的木牌，上面用朱砂画着野菊花，花心处刻着个“74”，是陈念安的祭品编号。/x~t,i¨a~n\l*a`i/.`c/o,m·陈默认得这木牌的纹路，和青河镇乱葬岗那朵野菊花下埋着的属于同一块，只是上面多了行新刻的字：“花开即换魂，第七十西代承接第七十三代”。

“换魂？”陈默的掌心突然剧痛，银锁上的野菊花花瓣正在一片片剥落，“你们不是要借念安的身体重生？”

瞎眼老妪突然笑起来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，像破旧的风箱。她的白眼球突然裂开，里面爬出条细小的脐带，末端缠着根灰白的头发——是太奶奶的，和石碑下心脏里的那根一模一样。

“守义早就不是‘一个魂’了。”老妪的手指向酒坛，“他把陈家历代祭品的魂都吞进了自己身体，现在要的不是‘借身’，是‘融魂’，把七十西代的魂融进他的魂海里，让陈氏的‘根’越来越壮。”

酒坛里的“养魂酒”突然沸腾，里面浮出无数张人脸，爷爷的、父亲的、哥哥的、安安的……最后浮出的是陈默自己的脸，眉骨的疤痕正在慢慢扩大，和陈念安的重合，连瞳孔里映出的酒坛，都分毫不差。

陈念安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，小手往酒坛里拽。孩子的后颈胎记突然裂开，里面钻出根粗壮的脐带，缠着横梁上的蓝布带往酒里钻，带起的酒花里浮出个模糊的人影，穿着红袄，举着半块银锁——是囡囡的魂，被“养魂酒”泡了七年，终于显出原形。

“叔公救我！”孩子的声音突然变了调，像安安在哭，“她骗你，酒里有爷爷的牙！”

陈默看向酒坛深处，果然看见无数颗牙齿沉在坛底，每颗都刻着个“陈”字，最上面那颗的齿缝里塞着根银簪，断成两截——是张奶奶摔断的那支，簪头沾着的，是新鲜的血，和陈念安眉骨渗出的一模一样。

地窖的墙壁突然渗出黑血，上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“陈”字，笔画里嵌着的不是泥块，是细小的指骨，拼凑起来像只婴儿的手，指甲缝里沾着蓝布衫的线头——是父亲寿衣的料子。÷新$^=完:`本`§神??*站.? ?.更-|新${?最·′快1,陈默突然想起父亲棉袄夹层里的半块族谱，纸页边缘缠着的黑发，此刻正从墙壁的裂缝里钻出来，缠着陈念安的脚踝往血里拖。

“这墙是用陈家媳妇的头骨砌的。”瞎眼老妪往血里撒了把野菊花籽，“你妈、你嫂子、念安未来的娘……只要嫁进陈家，死后头骨就会被嵌进墙里，用她们的怨气养着这些‘字’，等融魂那天，就能让守义的魂更‘纯’。”

酒坛突然炸开，“养魂酒”溅在陈默的掌心，银锁上的野菊花刻痕彻底消失了，露出底下的纹路——是无数个“陈”字叠在一起，最后在锁身中央汇成个小小的漩